**原作向短篇
隨著在靜室居住的時間增長,除了地板下的天子笑,魏無羡也發現了越來越多藍忘機藏在各處暗格的「收藏品」。
它們大多都具有和藍忘機身邊人相關的一些紀念意義,可能是幼時母親為其編織的髮帶、父親為其親手上過的琴弦、兄長為他所繪的第一幅丹青、或是叔父刻過字的習劍……
都被藍忘機小心翼翼地收置好,一藏就是數十年。彷彿那些他藏在冰霜性格下的深淀情感。
被翻出物什裡也有不少和魏無羡自己有關。
有些會令他回憶起年少時那不經逗的小古板而哈哈大笑,有些則是會令他紅了眼眶。
透過這些物品,他好像也能窺探到藍忘機那十三年等待的冰山一隅。
被魏無羡翻找出這些東西時,藍忘機從來不多說什麼,也未曾阻攔。
只是平靜地回應自家道侶不時的提問。
他在魏無羡面前向來沒有秘密。
而今日,魏無羡偶然發現的是一封信。
封口印完整,未曾被拆封過的信。
看著信封上的題名和署名,他能輕易地認出那是自己在當年聽學過後,從雲夢寄給藍忘機的一封信。
回想當時自己的心態,信裡想必沒什麼重要的內容,無非是言及在雲夢的種種日常多麼趣味盎然,然後天花亂墜地鼓吹藍二公子來遊歷一番。
若非翻出這封信,他自己都要忘了還有這回事。
當時,他也並非只寫給藍忘機,同時也寫了幾封信給聶懷桑等其他聽學時期認識的世家公子,只不過,他依稀記得寫給藍忘機的信是其中最長的一封。
好像他只要想起那張俊美卻無表情的臉孔,就有一肚子亂七八糟的話想倒出來,看看他會不會有些什麼反應。
想到這裡,魏無羡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然而,奇怪的是,這封信居然完全沒有任何被拆封過的痕跡。
就算當年小古板再討厭自己,也不可能完全連看都沒看吧?
再者,此時的魏無羨早就知道當年藍忘機的種種拒絕,不過是在掩蓋平靜外表下的波瀾心境,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是羞憤更為恰當。
所以……到底為什麼藍忘機沒有拆開這封信呢?
不對,魏無羨明明記得當年藍忘機是有回信的,雖然是封冷硬的回絕信,而且短得令人髮指。
他還依稀記得當時自己感慨了一下藍忘機生在這樣刻板的姑蘇藍氏還真可憐,明明就不想回信卻還為了守禮儀而被迫要回。
藍忘機不可能沒有讀過的。
很快地,同一個木格裡的另一個信封,給了魏無羨他所想要的答案。
那信封明顯地被拆折過好幾次,紙質也比魏無羨手上的這封更加泛黃陳舊。
魏無羨將更陳舊的那封信攤了開來,才發現這封信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封一模一樣,或者說,這才是他記憶中的那封「真跡」。
信紙雖然顯得泛黃脆弱,邊緣也有些磨損,但整體來說保存得很完好,字跡亦清晰。
除了,中下方的一小圈水漬,突兀地暈開了幾處墨跡。
一個呼之欲出的猜測浮上魏無羨心頭,他接著拆開了那封口完整的信。
近乎一模一樣的筆跡呈現在魏無羨的眼前,但仍能在筆勢起落間看出幾處微小的差異。
他怔了怔。
彷彿看到了藍忘機懷著懊悔端坐在案几前一筆又一筆、一遍又一遍反覆臨摹的執拗身影。
半晌,那張第一次被拆閱出來的信紙,也染上了一小滴,暈開了墨痕的淚。
(完)
那之後:
那一日,推開靜室大門,藍忘機見到的便是捧著一張薄紙、眼眶中盡是淚意的魏無羨。
「魏嬰?」他連忙有些擔憂地上前欲詢問,在看清對方手上的信紙時,頓時理解了來龍去脈,他坐到魏無羨身旁,溫言安撫道侶,「無妨的,都過去了。」
「你啊……學的一點都不像……」魏無羨回話時的聲音有點哽咽,眼眶也仍是紅的,此刻他揚起笑容、拉長尾音,倒是多了那麼一點調笑和嬌嗔感,「我這就騰一封真跡給你啊。」
「好。」藍忘機輕聲應道,目光裡盡是繾綣柔和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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