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7200字，是有關於聖誕節的小短篇，一發完結，可能有一點鏡珩的描寫，其他除了刃恆以外的都是cb向，都是cb向！
※開拓者可星可穹，端看各位看官的喜好自行決定。
※最後祝大家聖誕快樂！願所有的願望都能如願實現('ω')ノ
※※※※※
白珩最近迷上了養盆栽。
說起來那也不是一般的盆栽，長得足足有兩尺高，比應星或景元都還要高，是丹楓踮起腳尖才能摸到頂的高度。
整棵樹看上去刺叢叢的，呈現三角形狀，葉片摸起來是一根根纖細的刺，有些扎手，丹楓沒有很喜歡。
白珩第一天抱著這棵樹回來時，因為這樹實在太高了，她整個人撞在了門楣上，碰的一聲好大聲響，惹得速速前來救場的鏡流差點沒把這棵樹劈了。
好在在白珩的驚聲尖呼下，這棵樹總算是保住了。
白珩稱呼棵樹為「聖誕樹」，說是在距離羅浮仙舟幾萬光年遠的地方，有一個叫地球的星球，星球上的人們為了紀念神的誕生，會在神生日這天擺上這種樹。
「喔－用一棵樹來紀念神的誕生嗎？怎麼感覺神降世的方式都差不多呢。」白髮的少年將軍饒是趣味地打量著眼前這棵樹，一直棲身於他肩頭上的幾隻小麻雀看起來對這棵樹很是滿意，正吱喳啁啾地於樹叢中竄上竄下。
一旁的百治匠人應星意會到少年將軍口中所指為豐饒和建木，於是冷冷地看了那棵樹一眼，說：
「雖然仙舟羅浮沒有慶祝星神誕生的傳統，但要是哪天成功地將豐饒滅了，我定是在藥師忌日那天燒樹慶祝。」
「記得算上我一份。」正在幫白珩於樹上掛上一串串五顏六色塑膠小球的劍首鏡流點頭附和道。
「好了好了，我的好朋友們啊！你們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煞風景了。」
白珩吐槽，但臉上還是笑盈盈地，這棵樹是他前次出外旅行時收到的禮物，每次出遊，他總會興高采烈地拿些星際特色土產回來和她最要好的幾個朋友們分享，這次也不例外。
「剛好最近，那星球上的什麼神的生日也快到了，我們就應應景，湊個熱鬧吧！」掛完了塑膠小球，白珩又轉身去後頭的櫃子裡，悉悉簌簌地不知道在翻找些什麼。
「縱使我們之間相隔了數萬光年？這熱鬧也真是湊得興致、湊得浪漫啊！」景元打趣道。
「休得無禮，景元。」但很快地他就迎上了師父鏡流略帶責備的目光，景元乖巧地閉上嘴，一旁玩麻雀去了。
「好啦！最後再掛上這個就成了！」最後，眾人循聲望向白珩高舉的左手，只見他手裡正拿著一大串—
襪子。
「為什麼要掛那個？」從剛才到現在都於一旁袖手旁觀、不發一語的龍尊丹楓，這下總算出聲了。
龍尊丹楓素來有潔癖，和他有關的一切都是整潔有序、別雅有致的，真可謂之出淤泥而不染，於是當他見到白珩手中那一大串襪子時，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哪怕那襪子是全新的也好，他也還是不能理解為何要將如此貼身的衣物掛在一棵樹上頭。
「我也不是很懂，但聽說在樹上掛襪子，並在襪子裡頭放上寫著想要的禮物的小紙條，神就會在生日那天實現你的願望。」
「這麼神奇，那如果我在上面寫希望豐饒星神就日死去，不知道我們仙舟羅浮這千年來的夙願是否就能這麼輕鬆地被解決了。」景元拿起了一旁的紙筆，看上去躍躍欲試。
「呃，我想那種層面上的願望恐怕還是不行吧，必須要實際一點的，比如說我想要一台搭載著最新人工智能開拓系統與超時空跳躍機制的星槎之類。」
「這願望哪裡實際了，星槎那麼大一台，別說這個襪子了，就是這個房間也放不下好嗎。」應星也順勢拿起一張紙，「像我就很實際，我只要一百組超光速粒子波動炮就好了，我想要裝在最新一批的金人上頭。」
「白珩，你說你想要那種星槎是真的嗎？我改天去幫你問問看，不如你把詳細的零組件和型號都抄下來給我吧，我更方便問些。」天才劍首鏡流看向白珩的眼神裡充滿了真摯。
此時丹楓還沒有從為什麼要在樹上掛襪子的震驚中緩過來，就見到夥伴們一個比一個還認真地討論著要在紙條上寫什麼。
「喏，丹楓，你不寫嗎？」就當他在嚴肅地思考這件事的真實性時，應星已經直接將紙筆遞到了他前頭。
「寫......」
「不是，你們真認為這是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夥伴們的智商。
「有什麼關係呢？節慶這種事，本來就是圖個大家歡樂而已。」景元寫得比誰都還認真，已經折好七八個小紙條了，怕不是要把聖誕樹上都掛滿他的襪子。
「我們龍尊大人總是太嚴肅了，這種時候就是要開心一點，適時放飛自我！」說完，景元又笑著寫好了一個紙條。
「說的沒錯！反正只是寫好玩的，就算沒實現也不虧，指不定哪天就真的實現了呢？」白珩彎起肘子，戳了戳丹楓的腰間，遂又轉過身來小聲地和鏡流滴咕些別的去了。
於是應星拿著紙筆的手又懸在他面前晃了晃，表情看著像是想笑卻又不敢笑。
「所以你真的寫了你要一百組超光速粒子波動炮？」丹楓無奈，接過紙筆，瞪了應星一眼。
「秘密。」應星扳起一根手指，話語小聲地落在了丹楓耳旁。
「無聊。」丹楓懶得繼續搭理應星，單手扭開筆蓋，想了會，就準備在紙上寫下－－
「讓我來看看我們偉大的龍尊大人想要什麼禮物。」見狀，應星毫不遲疑地湊上身來，將頭靠上丹楓的肩，卻在下一秒被丹楓無情地推開。
「滾，我這也是秘密。」他反用應星的咒語對付應星，起身走到另一個角落。
丹楓攤開紙，再度提筆，寫下－－
※※※※※
丹恆醒了。
更準確來說，他是被車廂外嘈雜的樂曲聲給吵醒了，叮叮噹，叮叮噹的，充斥在整個列車裡像個大型鈴鐺，倒是讓丹恆回憶起了多年來一直在他夢裡反覆出現的記憶片段。
聖誕節。
這個在他夢裡曾經被提及過無數次的，於遙遙數萬光年外的星球的節日，如今卻近在他身邊咫尺。
不知道三月七和開拓者是從哪裡聽來的聖誕節資訊，當他們興沖沖地跑回列車和大伙分享這個星際趣聞時，才發現原來瓦爾特就是那個星球上的人。
後來瓦爾特又補充了很多關於聖誕節的趣聞，包括聖誕節的由來、聖誕大餐、聖誕歌，當然還有最讓大家興奮的聖誕樹和聖誕禮物。
瓦爾特曾經是個動畫師，他本來就擅長講故事，於是他把聖誕老公公怎麼從北極出發，駕駛著一種名為麋鹿的生物，挨家挨戶送禮物的故事給說得繪聲繪影，讓這幾個涉世未深，甚至只出生幾個月的寶寶聽的如癡如醉，好像真的相信會有人在聖誕節那天給他們送禮物似地。
於是從列車長帶頭，開拓者和三月七等人開始在列車的大廳裡興高采烈地裝飾起了聖誕樹，這棵聖誕樹十分高大，足足有四尺高，比丹恆在夢裡見過的那株還高大上一倍。
「喔，這不是聖誕樹嗎？好久沒看到了，想不到列車上的各位竟然還過起了聖誕節，真有意思。」就在開拓者踩著梯子，努力伸長雙手要將最後一棵璀璨的星放上聖誕樹頂端時，列車的角落不防地響起了一聲成熟又平穩的女音。
伴隨著聲音粉墨登場的是星核獵手一群人，卡芙卡、銀狼、薩姆還有刃。
「媽媽！」見到聲音的主人，還正在梯子上放星星的開拓者也不顧三七二十一，便將手上的星星往後一扔，就縱身跳下梯子，直奔卡芙卡的懷抱。
「開拓者！說過幾次了不要亂丟東西！」本在梯子下方扶著梯子的列車長帕姆，看到開拓者隨手將星星一扔，便慌忙地邁開了他那短短的小圓腿幾米狂奔，星星接是接住了，但他一個煞車不及楞是在地上滾了一圈，正氣噗噗地對著開拓者喊道。
但開拓者想來是也沒聽著，他正興奮地圍著卡芙卡左瞧右晃。
「星核獵手？你們怎麼來了？」姬子原本正靠在皮革沙發上優雅地喝咖啡呢，看見這群突然造訪的不速之客，便是放下咖啡杯，正襟危坐地蹙眉凝望。
「沒什麼，這不是快到宇宙年年末了嗎？特地來給你們拜年的，只是沒想到你們這裡竟然已經如此熱鬧了啊。」卡芙卡輕輕拍了拍開拓者的頭後，便舉起雙手，展現出自己毫無敵意的樣子，「也算是為了我們星核獵手和你們列車組日後友好交流所鋪的橋樑吧！你應該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姬子小姐。」她笑吟吟地說。
姬子沉默地和卡芙卡對視了幾秒後，算是默許了，只說了句「別惹出太大動靜」後，便又逕自端起了咖啡杯。
於是乎，本來光帕姆、開拓者和三月七三個人就已經夠吵了的列車，在參和進星核獵手後，更是嘈雜一片，熱鬧非凡。
當丹恆走出資料室時，銀狼和三月七正在打遊戲，開拓者依舊纏著卡芙卡說個不停，薩姆和瓦爾特在幫帕姆調整聖誕樹裝飾，姬子則在邊上注視著獵手們的一舉一動。
而刃，他正安靜、沉默、乖巧地正坐在沙發上頭，看著那株巨大聖誕樹，不發一語。
有卡芙卡在旁，刃大抵都是安靜乖巧的，丹恆倒也是不擔心他會突然暴走，就像現在，當他看見丹恆走出房門後，卻也只是將目光從聖誕樹上轉移到丹恆身上，而不是提著支離劍向他揮來就是一刀。
「啊！丹恆老師，你總算出來了！正想去喊你呢，銀狼，要不我們開個三人局吧！」反而是三月七見到丹恆後更顯興奮，主動往旁便挪了挪，就要給丹恆空出一個位子。
丹恆看了一眼他們正在玩的遊戲，又看了眼正在熱烈注視著他的刃，遂向三月七丟下一句：「不了，你們玩吧。」後，就朝刃的方向走去。
「嘖嘖，我說丹恆老師啊。」三月七望著丹恆離去的背影，小聲地和身旁的銀狼滴咕道：「明明平常和你們家那個大叔看起來十分不合拍的樣子，現在看起來卻又特別友好。」
「可不是嗎。」銀狼嚼著泡泡糖吹起一個大泡泡，手上操作操縱桿的速度沒有絲毫減緩，「我們家大叔晚上睡覺還會喊他的名字呢！」
丹恆坐到刃身旁，一時相顧無語，只好他看著聖誕樹，刃看著他。
「......」
「......」
「你知道聖誕樹嗎？」最後丹恆還是按耐不住讓這股沉默持續延伸，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刃沒有回話，理所當然地。
「我以前聽人說，只要在樹上掛上襪子，在襪子裡塞入寫著願望的紙條，願望就能實現。」丹恆說完後，回頭看了刃一眼，他敏銳地捕捉到那一瞬間刃眼神裡閃過的波動，但沒有說破。
「然後呢？」刃難得開口了，轉而也注視著聖誕樹。
「也沒什麼然後了，我只是想......」丹恆靠上了背後的沙發，望著聖誕樹頂端致高的璀璨星，沉吟了一會，說—
「你相信嗎？」
老實說，關於那個夢的後半段，他一次也沒夢過。
最關鍵的部分，他的前世，丹楓到底寫下了什麼，他一次也沒夢過。
當然，他也自是不知道其他人又分別許下什麼願望了。
「......」話一問出口，丹恆就有點後悔了，因為此時刃突然惡狠狠地回過頭來瞪視著他，丹恆非常熟悉這眼神，那腥紅的瞳孔裡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又開始在燃燒，一片片鮮紅的血海在刃的瞳孔處盛大地綻放著，而於血海深處，丹恆看見了丹楓。
一旁的卡芙卡和姬子似乎也查覺到了異樣，「阿刃？」於是卡芙卡輕聲喚道。
聽見了卡芙卡的聲音，刃也就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裡那滿漲的血海卻已潮退了，他沒有再看向丹恆，只是站起身，走向另一個角落，臨走前，不忘丟下一句冷冷的—
「不相信。」
※※※※※
最後，星核獵手一群人還是留下來享用了聖誕大餐，姬子嚴重懷疑他們就是來騙餐的，半開玩笑似地揶揄了卡芙卡一陣，而卡芙卡只是笑吟吟地說著日後總有機會還上的。
經歷過剛才那點事後，丹恆也尷尬地不敢再靠近刃半分，甚至連眼神都不敢再對上，而刃也沒再看向丹恆，只是像個無情的吃飯機器，用他那雙顫抖的手顫顫巍巍地切著眼前的肉。
倒是開拓者和三月七察覺到了丹恆老師明顯不對的情緒，正想辦法在餐桌下擠眉弄眼，商討著能不能幫丹恆老師緩和緩和這侷促的氣氛，畢竟，丹恆老師是他們重要的朋友，列車組重要的一員，朋友有難，他們自是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酒足飯飽後，三月七和開拓者偕同著帕姆興沖沖地拿出了一大疊紙片，宣布今晚最盛大的重頭戲—
就是寫下自己的聖誕願望！
天知道他們有多期待向聖誕老公公許願，才整了那麼多活，虧得瓦爾特還向他們解釋了很久聖誕老公公不是神，但他們似乎還是把聖誕老公公當成會實現一切願望的神來崇拜了。
「嘿嘿，本姑娘最大的願望就是列車上的所有人都能一直開開心心，尤其是丹恆老師，別再老是苦著一張臉啦！」三月七不只許願，還將自己的願望大聲地朗讀出來，說完她還得意地看了丹恆一眼，丹恆只好回以她一個溫和的微笑，有點勉強的那種。
「等等，願望不是唸出來就不靈驗了嗎？」銀狼滿臉狐疑地看向三月七。
「不唸出來，聖誕老公公怎麼會知道我們許了什麼願？當然就是要大聲唸出來！」開拓者搶在三月七前答了這道題，隨後也大聲唸出自己的願望－
「我也希望我愛的列車組能永遠開開心心一直在一起，也希望我愛的媽媽能常常來看看我，更希望—」
「每個星球裡都有著無盡的、有趣的垃圾讓我撿！我的夢想就是蓋一間宇宙垃圾博物館！」
非常符合開拓者風格的願望，丹恆忍不住抽動了幾下嘴角，笑了。
見到丹恆難得發自內心真心地笑了，開拓者這就一個高興地前去拽住丹恆的手，說道：「該你了，丹恆，大聲地說出你的願望吧！」
「我就不必了吧！」丹恆尷尬地擺擺手。
「不行！我們列車組是一體的，你要是不把你的願望大聲唸出來，我們的願望就無法感動聖誕老公公了！」開拓者語氣堅定，毫不退讓，三月七也在一旁猛點頭。
「我想想......」丹恆無奈，他老是拗不過開拓者和三月七這種炙熱的請求，思考了半晌，最終說道「願所有我愛的人的願望都能實現吧！」
不知為何，當他說完這句話後，下意識地朝刃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對方也正瞪大著眼睛看向自己。
不似剛剛那般地怒海洶洶，而是更複雜的，一種什麼別的情感在刃的眼底裡悄悄發酵。
什麼嘛！丹恆老師你這不是明擺著耍賴嗎！你根本自己什麼願望都沒許！
丹恆還來不及細細咀嚼那到底是什麼情感，就被開拓者和三月七起鬨的打鬧聲給打斷了思緒，爾後便是不了了之。
隨後，其他人以太丟臉了不想唸，已經過了向聖誕老公公許願的年紀了等等理由，倉忙地結束了這場願望朗讀大會。
會後，當大家正忙著收拾著這一片杯盤狼藉時，丹恆幹完了手上的活，抽空走到刃身旁，此時刃正面向車窗，沉默地看著窗外數萬顆星辰於浩浩宇宙中呼吸明滅，閃爍其光。
「對不起。」不知為何，他還是為剛剛那句不經意的問句惹得刃差點魔陰身上身這件事感到抱歉，他平常不怎麼有機會像這樣和刃對話，畢竟他們總是話不過三句便拔刀相砍，現在卡芙卡還在，他總覺得自己如果不趁這時候表露心意，有些話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再說了。
刃聞言，只是挑起了一邊眉毛，斜眼看著他，沒多做答應。
丹恆是知道的，畢竟他有著這個夢殘破的一半，所以他大抵明白刃又是為何而生氣，只怕是那沒被他記起的另一半吧，他嘆息道。
「但我剛剛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
「我希望我所愛之人的願望都能實現。」
「這也包括你在內，刃。」等等，他在說些什麼，丹恆突然覺得自己的這番發言很危險，甚是不妙，於是連忙補充道。
「呃，當然，我這裡指的愛有很多種，就是，呃，愛，你懂的。」他倉皇地解釋著，卻
越解釋越結巴，他感覺自己此刻耳根子的溫度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升，迅速竄紅的臉頰讓他看起來更不妙了。
「我又怎麼懂了。」但刃並沒有看他，只是看向窗外的宇宙，漆黑一片，他的瞳孔沒有聚焦，彷彿他在注視著的其實也不是宇宙，而是別處的什麼。
丹恆一時無語，遂也學他看向窗外無數的隕石碎片從列車車旁擦身而過，每一個碎片也許曾經都是一顆星星，他們在爆炸後成為宇宙中的一粒塵埃，換了種樣貌繼續在宇宙中漂泊。
他們才剛剛慶祝過不知道哪裡的星球的神的生日，而眼前橫過的卻又是那些無數星星的屍體，但儘管如此，他們依舊存在，他們沒有消逝，哪怕他們爆炸再爆炸，最後也會化為宇宙中最小的一粒原子，這趟旅程從來都不會結束。
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哪怕他重生再重生，哪怕他和刃哪天都真正死去，他們也會解構成無數的粒子，以某種殘缺不全的樣貌再次相遇。
等到他們再相見之時，又會記得多少呢？
什麼都不記得的話，就無法擁有愛嗎？
「那我換個說法吧。」丹恆開口，「我希望刃的願望都能實現。」
丹恆想，他對刃的愛也許不是那樣的，但至少他不討厭刃，他會因為刃每個追殺他的當下為刃增添的傷口而感到難過，他會為此感到自責，當他們彼此相安無事時他會希望多開口和他說一點話，他會因為惹得刃魔陰身上身而感到抱歉，他希望他好，他真心希望。
「我說出來了，也許這樣聖誕老公公聽到才能幫我實現願望吧。」他莞爾一笑，不知不覺地接納了開拓者和三月七那套荒唐的說法。
「就算你不相信也沒關係，但說不定你把你的願望說出來後，哪天就能實現了呢？」他深深地看了刃一眼，只見對方依舊動也不動，直挺挺地凝視著宇宙的盡頭，他那漆黑又高大的背影彷彿就這樣被嵌入了宇宙之中。
丹恆沒再多說什麼，列車長在呼喊他過去幫忙搬東西了，於是他選擇了悄悄地轉身離去。
當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後，已是宇宙時間的午夜時分了，開拓者正在和卡芙卡上演著難過的十八相送，而姬子是被他們卡在中間的可憐人，銀狼、三月七、帕姆依舊在討論遊戲，瓦爾特則津津有味地聽著薩姆說話，隨後往他的「機器人百科大全」上記上幾筆。
「好啦！阿刃，也和你可愛的朋友們說聲再見吧！」臨走前，卡芙卡拍了拍刃的肩，刃基本從剛剛到現在就都一言不發，不過這也是刃的常態，沒有人期望從刃身上聽到什麼，包括丹恆也不例外。
而刃依舊還是一臉沉默地轉過身去，就在大家以為他又要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人了的同時，他突然頓了一下，回頭，望了丹恆一眼。
「保重。」
這還是刃第一次開口向他們道別。
※※※※※
深夜，羅浮仙舟神策府附近宅邸。
借住在景元家一宿的應星和丹楓似乎都睡不著，正在床上翻來翻去。
「所以，你就真的不肯跟我說你到底許了什麼願望嗎？」應星可憐巴巴地望著丹楓，眼神裡盡是寫滿了無辜、無助、好奇、可憐。
「你還不是不和我說你的。」丹楓閉眼，連看都懶得看他。
「你說了我就說！」應星抱住了丹楓的右臂，「我那會就是逗你玩的，我們明明說好了，彼此間不會有任何秘密！」
聞言，丹楓睜起了一隻眼，在漆黑的夜裡泛起一抹碧綠的光，隨後，他嘆口氣道，「那我們去看吧！我不想用說的。」
「好欸！」應星開心地猛然坐起，抓著丹楓的手躡手躡腳地就往客廳裡白珩種的那棵盆栽去，見他如此開心，丹楓也忍不住揚起一絲笑意。
他們在夜裡摸黑找到了彼此的襪子，互相交換了襪子後，揣著期待的心翻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
「願我所愛的一切人事物都將安好。」
「願我所愛之人的願望都將實現。」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