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一篇遲到了的20210706王杰希生日賀文，原作向
※ 此時的「葉秋」實際上都是葉修，上帝視角時會用葉修
那是在第三賽季結束後，夏休期間的某一日晚上。
距離例行訓練結束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方士謙本已準備回寢室休息，想著去訓練中心拿份紀錄資料，意外發現練習室的燈竟還亮著……
是王杰希。
方士謙一點都不意外，這位新任隊長向來認真，甚至到了讓人覺得有點過度的地步。
這一整個賽季下來，自主加練、研擬戰隊方針、安排訓練規劃……等等事情都是不遺餘力。
方士謙全都看在眼裡。
兩人的關係也早不像林杰隊長剛離開那般還帶著嫌隙，只是比起其他人，方士謙和王杰希之間似乎還是帶了一點若有似無的尷尬，王杰希本就並不怎麼喊他前輩，他也還脫口不出一聲「隊長」，又還沒有那種足以直呼名字的親近。
儘管，到賽季後期，方士謙對王杰希早就沒有那種不滿的情緒了，但大概就是拉不下面子主動釋出好意，王杰希又一直是那種不冷不熱的平淡態度，兩人就這麼持續的以代名詞他啊、你啊的稱呼對方，拖著拖著，連帶著其他隊友，竟也都慢慢習慣了這種彷彿仍針鋒相對，實則和諧的相處模式。
從窗外遠遠看著，獨自一人的王杰希似乎開著兩台電腦，這讓方士謙不由得帶著好奇心走入了練習室。
一台電腦正開著魔道學者的小號獨自刷怪，另一台電腦則是開了個被放置的牧師小號。
王杰希幾乎不怎麼操縱那個牧師號，只有移動的時候讓他跟隨，並時不時一邊刷怪、一邊透過牧師號的視角看向自己的角色。
在對視角？帶著這樣的困惑，方士謙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王杰希身後。
「有空的話，幫我一下？」然後他就聽到王杰希在自己靠近的同時丟了這麼一句。
於是，方士謙下意識地就坐到另一台電腦前，操縱起牧師小號。
「不是，去競技場。」沒想到，隨即又聽到王杰希補上了這麼一句。
「靠，虐我一個治療你有沒有人性啊？」方士謙叫嚷道，面上顯出困惑。
「不是那意思……」王杰希接口，操縱角色掉頭回城，思考了一會兒才補上後半句的解釋，「想驗證一點事。」
方士謙本還覺得滿頭困惑，想再多問點什麼，但總覺得今天王杰希給他的感覺不太對勁，他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對，但就是覺得他今天好像特別的……緊繃？
「房間號碼？」
於是他聳聳肩，想著反正玩幾把總會知道他們隊長今天發什麼神經。
王杰希報了號碼，同時推了一疊不同職業的帳號卡到方士謙面前。
「我應該開什麼號？」方士謙一邊翻看帳號卡一邊問道，「呦，連散人號都有啊。」
「順手的都……不，除了治療其他都行。」
「誰會在1vs1競技場用治療號啊。真是虐我找成就感來著？」方士謙吐槽道，彼時他還不知道未來真的會有人在1vs1競技場開牧師號，還是在全明星賽上。
方士謙也沒再多說什麼，隨手挑了一張看得順眼的拳法家，就登進了競技場和王傑希來了一把。
很快地，方士謙就知道王杰希真的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了，因為他輸了。
王杰希輸了，操縱著最熟悉的魔道學者帳號，輸給了自己隨手拿的可謂十分生疏的拳法家。
「你怎麼回事啊？」這一場PK用時不長，方士謙看著眼前「榮耀」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急切地轉頭問道。
王杰希方才的表現也不是游刃有餘或刻意放水，表現得倒像個惴惴不安的新人，操作中的無效操作和遲疑停頓都增加了，而在勝負毫釐差距的電競場上，這一點微小差距就會形成很大的落差。
若是短期的狀態差倒還好，畢竟是夏休期，但若是遇到什麼難題而長期卡關，這對戰隊來說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可是現在微草最倚仗的未來寄託。
「想試一試。」王杰希對上方士謙的目光，淡然答道。
雖然彷彿什麼都沒有說清楚，但他這麼一講，再配上方才PK中他收歛了許多的操作變化性，方士謙登時理解了，驚叫道：「你要把那腦抽風格砍掉重練？」
哦，對，方士謙從來不會用魔術師稱呼王杰希的獨特風格。『他就是腦抽得精準到位』，方士謙總是這麼描述，王杰希也把它視為讚美之詞了。
「你瘋了嗎？」方士謙顯得有點激動。
改變風格怎麼說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像王杰希這種憑藉著弔詭直覺、無人可複製的風格，那需要很仔細地對自己進行剖析、反省、與他人對比，而後再矯正。
一個不小心，可能會連原本習以為常的遊戲本能都迷失掉了。
即便是榮耀之外的其他遊戲，過去也並沒有過哪一位成功的職業電競選手嘗試過這樣的事情。
總之，依舊是一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我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王杰希只是輕輕這麼說，不卑不亢地，一如過去一年來每一次面對方士謙帶著點情緒的質疑。
方士謙一下子就被打動了，或許是因為作為隊內最核心的輔助選手，他比誰都切身體會現在微草在團隊賽中的難處。
或許，其實只是因為王杰希口中，理所當然般地那個「我們」。
「我們」，微草。
若不是為了團隊，王杰希不用做這種危險而大膽的嘗試。
而既然他有這般自信，他沒理由不把信心也放在他已認可的這位年輕隊長身上。
「你這樣練多久了？」於是最終，方士謙還是坐回座位，以行動表示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下一局你換個遠程的。」王杰希答非所問，但他這一說，方士謙便能猜到，他早已獨自偷偷嘗試、練習許久了。至少大概從夏休期開始，雖然從未在練習中顯露端倪。
「行吧！」方士謙重新挑選起帳號卡，「你說術士好還是元素法師好？」
「術士吧。」王杰希答。
方士謙也點了點頭，術士善於控制的職業屬性，與魔道學者的多變最是衝突，應能激起更多對戰火花。
那天晚上，兩人就這樣一局一局的，輪著24種職業不斷PK下去，方士謙都覺得再這樣練下去，自己都可以轉職當自由人了。
王杰希當然不是全輸，但明顯勝率不如他原本的實力，也還能感覺到他還陷在彷彿沒有盡頭的調整迷茫中。
方士謙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提議開口提議道：「先來一局你原本的吧？」
沒想到，他這聲提問迎來的是王杰希良久的沉默。
方士謙登時意識到了，現在的王杰希，大概就是卡在無法自如的切換，才會這麼晚了還要求不習慣攻擊職業的自己一連PK這麼多局。
十之八九就是為了找回狀態。
彷彿忘記該怎麼順手的打遊戲，對選手而言，幾乎沒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事了。
但這種低潮期，職業選手生涯中難免也都會經歷過幾次。
「你……」方士謙想開口勸慰點什麼，但又有些彆扭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只是擠出了一句，「這是在混亂期？」
不過，他想安慰的心意，王杰希似乎仍舊收到了，或者，他本就也看得很透徹。
「本來就會有這種時候的。」王杰希蹙著的眉心稍稍鬆了些，嘆口氣道：「是我太焦急了……算了，今天到這兒吧。」
「嗯，咱們之後再研究研究。」方士謙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跟著王杰希一起把帳號退出競技場。
方跳回遊戲主頻道，兩人同時注意到公會訊息欄中關於野圖BOSS刷新的消息。
「哦？看來還不是睡的時候啊。」方士謙笑道，同時他看了眼時間，夜都深得快天亮了，有好好執行時間管理的戰隊大多不會讓職業選手這個時間還在線上。
只要他和王杰希聯手，給中草堂搶個BOSS不在話下。
「嗯，走吧。」王杰希也笑了笑，眼眸中反映出盎然的興致，喜愛榮耀的玩家都很難抗拒這種情境。
兩人連忙在公會群中叫上還在線上的核心玩家，領著中草堂的隊伍出征去了。
一路上，擁有兩位職業選手指揮的中草堂隊伍，雖然遇上了煙雨樓、霸氣雄圖……等等其他公會隊伍的衝突，但顯然只有普通玩家的隊伍完全敵不過他們，中草堂就這麼後來居上的也圍進了BOSS的核心包圍圈內。
除了他們之外，核心圈內還有兩派人馬，人群頭上的公會標誌明晃晃地寫著「嘉王朝」和「藍溪閣」。
「居然是『嘉王朝』啊。」方士謙困惑道。
這個夏休期，嘉王朝和百花谷才剛上演一齣職業冠軍賽餘波下的「世界大戰」，這兩個公會的玩家大多還在休生養息，很少有能力參與BOSS爭奪戰的。
「大神，上嗎？」耳麥裡傳出微草堂其他玩家的詢問聲。
「先等等。」王杰希立刻應道。方士謙也和他持相同意見。
這種BOSS爭奪的時候，若是三強鼎立，最好是能當那個坐收相爭之利的漁翁。
除此之外，在這種公會戰力疲弱的時候出現，「嘉王朝」可能有特別的玩家帶隊……而在這爆肝的時間，若是運氣不好他們遇上的可能就是那位……
而就在他們停頓的這段期間，嘉王朝先有動作了，一小群人衝了出來開怪，試圖把BOSS引走，看來嘉王朝和藍溪閣是沒有什麼均分協議了。
「是葉秋沒錯了。」王杰希下了結論，同時指出了畫面中一位ID叫做「一笑傾人城」的女戰法。
「我靠，他噁不噁心啊？」方士謙立刻吐槽道。
雖然他也知道葉修向來不忌諱任何ID名字，這好像也不是他看到最微妙的葉修馬甲號，其他的……嗯，他們都不想回憶。
嘉王朝有了動作，藍溪閣當然也不會在一旁看著。
兩群人很快戰成一團，看似凌亂，但懂點門道的都能看出場上的交鋒頗有規劃，尤其兩方似乎都很擅長把握不同職業的長短處，每個小隊伍的遠攻、近程責任區分都很有效率。
「不會吧，藍雨也有人來嗎？方世鏡？他不是作息挺健康的？今天是什麼日子？」明顯具有戰術素養的攻防讓方士謙驚嘆道。
「應該不是……」王杰希思付片刻，決定到前線探一探，他在團隊頻道中丟下一句「指揮交給方副」後，就操作角色往交鋒熱區飛去。
「去吧，去吧，死之前飛回來啊。」方士謙也很好奇，一邊指示中草堂的隊伍以防守姿態往前進，一邊湊去注意王杰希的螢幕畫面。
只見藍溪閣的隊伍前線一位操作極快、技能嫻熟的劍客十分顯眼，不只是因為他以一擋十的技巧，還有靠近那一側的時候，傳出來的一串串「葉秋葉秋葉秋」、「有種出來PKPKPKPK不要躲在騎士後面」……等等彷彿毫不間斷的垃圾話叫囂。
「喲，藍雨的小朋友？」另一端，葉修只是淡然地這麼留了一句，依舊躲在人群裡沒出來，「這麼晚睡會長不高的。」
「是黃少天，指揮的人應該是喻文州。」確認過後，王杰希這麼和方士謙說明，「藍雨明年要出道的新人。」
「哦，是有這麼一回事，你認識啊？」各家戰隊新人出道前多多少少都會有來自訓練營的傳聞，尤其是今年螫伏了一賽季的藍雨，不少傳言說他們明年的新人不簡單。
「算是吧，加了QQ，打過幾把，偶爾也會聊。」
「他們怎麼樣？能力真挺好的？」未來的對手，自當該關切一下。
「還不好說。」所有的潛力在真正上職業賽場磨練之前，都還不算真正的才能，「但我個人認為，不容輕忽。」
王杰希會這麼說那就是極度的認可了，因著他這句話，方士謙也很認真的把這兩個人的名字放在心上。
「接下來怎麼辦？等他們打完？BOSS會被拖走吧。」方士謙問道。
調查新人歸調查新人，他們還是有正經目標要做的。
「談合作吧。」王杰希想了想，回應道，「嘉世還是藍雨？」
「跟葉秋那張嘴談合作可是很危險的……」方士謙抖了抖肩膀，「問問藍雨的小朋友吧，聯手把鬥神幹下來，想想就挺帶勁的。」
於是，王杰希稍了私訊給黃少天的ID，立刻就收到了喻文州帶著善意的回覆，四人一拍即合，隨即形成中草堂和藍溪閣夾殺嘉王朝的局面。
他們大抵的策略是由王杰希和黃少天共同圍殺由葉修為首的嘉王朝近戰核心，喻文州和方士謙則引導其它隊員圍殺BOSS，最後掉落的材料由兩家公會按需分配。
然而，最終BOSS還是被嘉王朝擊殺了。
一來，王杰希和黃少天臨時形成的配合並沒有想像中順手，尤其王杰希本就不是擅長和人配合的風格，他今日不大順暢的操作，也在和同樣水準的玩家一起搭配時更明顯的形成漏洞，而他們的對手又是誰？領著嘉世蟬聯三冠的榮耀第一人「葉秋」啊，怎麼可能放過這種機會。
二來，葉修身邊似乎多出了一位技巧水準不同凡響的槍砲師策應，兩人默契絕佳。最終也是由那位玩家出奇不意吸納了仇恨值、拖著BOSS拉開了與另兩公會的距離。
BOSS被殺，另外兩隊人馬再不甘心也只能鳴金收兵。
不免俗地，解散前也還是會和同在職業圈的對手閒聊一下，方士謙對還不太熟悉的兩位藍雨新人也還是挺有興趣認識的。
便跟著王杰希一起簡單寒暄了一下，但才沒幾分鐘，其它的印象都還沒有，只覺得……好吵。
「诶诶诶诶你就是那個雙治療都會操作的方士謙啊？我看過不少比賽真的覺得你挺厲害的，控場很行啊！兩種職業你平常都是怎麼練習的啊？是有玩過自由人還是什麼？你今天就是跟王杰希約好一起來刷BOSS的嗎？今天真的是挺可惜的啊，你們夏休這段時間常上網遊嗎？我們有時也會練練的，挑個良辰吉日下次再去嘉王朝給他殺殺殺殺一場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黃少天……到底是怎麼做到講話都不用換氣的？
「少天，時間挺晚的了，這些我們下次再和前輩談吧。」喻文州適時地插入談話，讓閒談不至於漫無邊際地延伸下去，「王隊、方前輩，今天謝謝你們了，合作挺愉快的。」
「嗯，你們也是，早點休息吧。」王杰希應聲道。
藍雨二人今天看起來也不像是有計畫地和公會合作，十之八九也是忙著什麼事情剛好遇到BOSS刷新才一時興起來幫忙的。初道前的夏休有不少事情要準備，尤其喻文州似乎也和他一樣將於新人賽季直接接任隊長，這一點，他在去年才深有體會。
正準備告別下線之際，忽地，王杰希的訊息欄跳出了一條條略顯突兀的文字訊息，輕易勾走了他的注意力。
「今天挺有意思的啊，王大眼。」
「還有力氣？想不想跟哥來一把JJC？」
「怎麼了？」一旁的方士謙問。
「葉秋……約我競技場。」確認過訊息那一端的ID，王杰希答道，語調中略帶困惑。
「現在？」方士謙也感到詫異，葉修並不是常約PK的玩家，多是躺著等人求他PK，畢竟他是目前當之無愧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是怎樣？刺探敵情？」
這段對話順著耳麥傳進藍雨二人的耳裡，立刻引來黃少天的抱怨。
「我靠，約了他那麼多次PK理都不理我，只會在網遊裡找人群毆挑挑釁，這偏心也偏得太極端了吧，我是哪裡讓他不滿意了，跟我PK收獲也很多的好不好……」
「可能他喜歡耳根清靜點吧。」王杰希淡淡回了一句。耳麥另一端，喻文州輕笑出聲。
「操，王杰希你說什麼呢你……隊長你那什麼表情什麼表情，有必要這樣子嗎，隊友愛呢……」
聽起來王杰希和他倆挺熟悉的嘛，剛才說的好像點頭之交一樣。旁聽著這互動的方士謙默默地想著，更加覺得王杰希真的挺愛端著某種架子的。明明就挺好相處的，老把自己搞得好像很嚴肅、很難以親近。
葉修邀請的1v1，自然沒理由拒絕，再加上另外三人也對這場切磋頗有興致，經過商議後，王杰希和葉修就近約在該區的競技場，直接用小號馬甲開修正，省去其它麻煩。
「葉秋他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看出了你正在改習慣？那這又是什麼意思，試探？」切換場景的同時，方士謙問出心中困惑。
「不曉得。打了就知道了。」王杰希搖搖頭，思考了一會兒後道，「不過，和葉秋那種打法來幾把，應該挺有幫助的。」
「最土的打法啊……」理解其意的方士謙笑了笑，「嗯，讓他帶你『返璞歸真』一下，會有幫助的。」
房間是葉修開的，黃少天、喻文州、方士謙也同樣登進了觀眾席。
而在王杰希進入房間後，兩人幾乎沒什麼對話便直接開打，或者說，他們的對話是交織在一來一回的攻防和技能間的。
戰鬥法師和魔道學者都是很講求速度和技能銜接點的職業，節奏上的主導很重要，但現下兩人卻是幾乎沒有在拼節奏。
反而明顯的慢了下來，一招一式間彷彿都有特意的留白停頓。
「王杰希啊。」葉修的聲音在競技場的語音頻道中迴盪，「你怕什麼呢？」
葉修的這一句話，也間接應證了一旁三人的觀察——葉修是有意識地配合著王杰希放慢節奏的。
王杰希沒有任何回話。
方士謙轉頭看了看，發現他正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都放在觀察和操作上，但王杰希明顯是有注意葉修的話的。
他試圖加快操作，但無效的操縱和遲疑仍然不少。
「怎麼？才打一年手速就掉了？」沒多久，葉修又補了一句，帶著一點嘲諷效果，但同時也是真切的忠告，「忘掉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沒用！」
語畢，葉修的攻擊速度加快了，操作著的角色也越來越靠近，而隨著節奏越打越快，慢慢跟不上速度的王杰希，操縱也越來越雜亂無序。
一旁的方士謙看著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葉修忽地把握住破綻來了一記天擊，王杰希的角色就這麼避無可避的被浮空了，一串連招又清掉了一段血條，畫面中的魔道學者被吊打得很狼狽。
因浮空而使許多操縱無法進行，但王杰希並沒有顯現出任何挫敗感，而是暫時停下操作，專注於觀察葉修連擊間的破綻，終於在接近紅血時找到空檔……魔道學者騎上掃帚繞出了戰鬥法師的控制範圍，接著，以極高角度的刁鑽飛行姿態，往上繞了半圈然後來了個出乎意料的技能「重力加速拍」。
自次，整場的切磋有了個重大轉折。
王杰希總算跟上節奏了。
或者說，像一直以來所展現的那樣，開始揮灑屬於自己的節奏了。
「呦，這才對嘛。早點放開來打不是挺好的嗎？」葉修笑道，迎上魔術師一連串的絢麗技能，兩人的交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已然來到了職業選手的手速高峰段，但葉修的聲音仍顯得十足從容，「雖然依舊不是哥的對手。」
最終，一如葉修說的那樣。魔道學者還是倒在了戰鬥法師的長槍下。
初踏職業賽場的少年終究還沒長成匹敵榮耀巔峰的實力，但無妨，他還有很多時間去享受往那個位置邁進的旅程。
「想清楚你要的是什麼啊，大眼兒。」比賽結束的那一刻，葉修的聲音傳進了王杰希耳裡。
他用得仍舊是那種十足隨意的輕鬆語調，但王杰希卻覺得這句話帶著一點有溫度的重量。
還沒完全從競技的刺激之中回過神來的王杰希怔了怔，停頓了好一陣子後，才誠懇地應了一句：「謝謝。」
葉修說的沒錯。
他所要追求的，不是拋棄什麼，更不是犧牲什麼，是一種成長。
足以扛起一支隊伍的，成長。
「所以葉秋他這是……」一旁的方士謙也看出了點端倪，但又不是那麼肯定，於是說得欲言又止的。
「嗯，有點類似指導賽。」王杰希點點頭，「尤其中間那段感覺很明顯。」
「哇，他平常有這麼熱心嗎？開眼界了啊。」
「我也挺驚訝的。」
雖然PK結束了，但五人都還未退出競技場房間。
此時，文字頻道中充滿了黃少天洗版般的懇求葉修也和自己來一場的訊息，而他一串串長長的詢問間，穿插著葉修四兩撥千金、自帶嘲諷效果的打發，這麼看著也挺逗趣的。
忽然，訊息框跳出了第三位發言者的訊息，雖然簡短，但因為不同的ID而變得十足顯眼。
「其實剛才就想到該說這一句的。」
「王隊，生日快樂啊。」
來自喻文州。
「哦？大眼你生日啊，生日快樂。」
大概是看到了喻文州的訊息，葉修也用語音說了這麼一句。
接著，訊息欄就被黃少天帶著彩筒和蛋糕表符的一句句浮誇的生日快樂給填滿了，倒是頗有他的風格。
方士謙這才注意到，因為時間早過了十二點，此時已經是七月六日，王杰希的19歲生日了。
也真虧喻文州能注意到這件事。
遠在別處的他隊朋友都說出祝福了，他不說點什麼實在有點奇怪，但總覺得特別要說什麼似乎又有點彆扭……
停頓幾秒，方士謙最後還是認真的望向王杰希，簡單地說了這麼一句：「生、生日快樂。」
「謝謝。」
「還有……」
「嗯？」
最終，方士謙還是選擇彆扭地說出他覺得一定要傳達的話。
畢竟他們，是隊友啊。
「你一定……要成功啊。」
王杰希笑了。
「好，我會的。」他這麼說，神情認真而自信。
那一瞬間，方士謙覺得，這是今天他和王杰希相處以來，對方最為放鬆的神情了。
便是那一年之後，少年魔術師開始傾盡全力收斂會刺傷隊友的鋒芒。
花費了兩個賽季，捧起冠軍獎盃，在榮耀職業史中書寫了一頁專屬於他的不朽傳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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