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1日 星期四

【星穹鐵道│刃恆】往昔囚我(壹、逝夢)[限]

 

寫在前面:

  • 全然的原作背景,會盡量考據但可能難盡善盡美 (畢竟星鐵的文本散成那樣),很在意細節者慎入
  • 大綱構思於1.4版本初期,故內容多僅立基於1.4版本,官方未明確出現於主線的內容,以及飲月之亂的細節有許多私設
  • 故事劇情中,刃/應星、丹恆/丹楓 非全然的一人論,更非全然的兩人論,在意此點者慎
  • 內含強制性愛、微量血腥暴力情節
  • 開拓者形象為「穹」,除刃恆的互動外,也有不少其他角色的友情向互動情節 

 ※ 本章內含R18情節



壹、逝夢

 

 

  自結束了在羅浮仙舟的開拓行後,丹恆便花了不少時間獨自探訪羅浮仙舟,也花了許多時間埋首在幾乎已成為「丹恆領地」的資料室裡研讀相關資料,並有隨時日越發明顯的趨勢。

  名義上,他是為了好好擴展關於仙舟的智庫標註,但不論是他自己還是列車組的其他人都很清楚,丹恆這麼做,更多的還是為了探尋過往和……自我。

  既已下定決心面對,列車組一如既往地尊重並信任著丹恆的選擇,這陣子,姬子自然地批准了他探訪羅浮時的每一次外宿申請,從未過問那明顯多於尋常的次數,亦未曾向丹恆詢問理由。

  這一次,丹恆隨心前往的探尋地是鱗淵境。

  比起他處,此地於丹恆而言又更富意義,即便他並不是真的很了解丹楓及歷任飲月君與建木間的重責牽絆,每每來至此地,他總能感覺自己身上那股來自血脈的、超脫凡人的力量正隱隱躁動著,彷彿身邊的一草一木都能輕易引起它的共鳴……

  或許,即便自己對此地毫無情感,這裡仍是屬於他的血脈、他那夢不盡的過往殷殷期盼能歸返的故鄉。

  這麼一想,丹恆便決定服膺本能,褪去身上的偽裝,一如前次謁見龍尊那般,以持明本相進入了鱗淵境。

  建木危機方平,少有居民有膽量與閒情一闖這持明重地,是故除了少數幾名護珠人,丹恆未再遇到其他人,更別提有什麼阻礙,於是,他很順利地紀錄下了這次希望擴充在智庫的壁雕藝術,或許能提早返回列車……

  本該是這樣的。

  丹恆不明白,為何一趟未計畫過的隨興出行也會撞見這男人。

  當時,丹恆正與數名魔陰「煉形者」戰鬥,並能感知到尚有不少「入魔機巧」正在一旁伺機而動,多於尋常的敵手令雲騎槍術一時間應接不暇,考量所需時間與精力,丹恆終究選擇動用雲吟,以信手可拈來的翻騰覆雨擊退敵手,然而,方戰一輪,本應接著蜂擁而至的對手便在丹恆的面前四分五裂。

  他們都死於一把破碎的劍。

  接著,丹恆便看到刃身浴魔陰穢血、踏著滿地殘骸向自己走來……

  下一刻,那把破碎的劍便指向自己的脖頸。

  丹恆反射般地將它揮擊而開。

  刃這一次沒有繼續追擊,只是輕哼一聲,握著劍柄環胸而立。

  丹恆會意到,他此番所求的並不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爭戰。

  「這一次,你又想要什麼?」丹恆閉了閉眼,輕嘆口氣。

  他知道,刃的行事作風有時不大有邏輯一貫性,他常常隨性而行,但又像總被軀體裡滿溢的情感驅動,或是殺意或是仇恨或是憤怒,都會以最直接而強烈的方式,支配著他的一言一行一招一式。

  「哼。」刃只是輕笑了一聲,便負手而立、未再多言,他望向丹恆的目光富饒興味,充斥著許多丹恆無法讀懂的內容。

  看來,這次依舊無法了結任何事。

  丹恆決定不再搭理刃,逕自離開鱗淵境,不出他所料,刃亦一路尾隨。

  丹恆心中大感煩躁,但又不欲再激起刃的情緒波及旁人,畢竟這並不是沒發生過,丹恆還未登上列車,輾轉於各星鑑打工的那段時日,刃便曾因追擊丹恆而幾乎毀了一艘星鑑。

  丹恆只得提醒自己該暫時壓下心情,一邊觀察刃的反應、盡可能冷靜以對,再尋求脫身之法。

  然而,當刃一路跟著丹恆到他預計下榻的旅店,並接著跟進了房間,甚至是跟到洗浴間,丹恆感覺這終究是超過了自己能忍受的極限。

  他舞著擊雲,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一段距離。

  「到此為止了,否則休怪刀劍無情。」

  「呵……」刃卻未如丹恆預想的揮刀相抗,而是輕笑一聲,如其所願地退到了門邊,他唯一有的反應只是看了眼擊雲,眼底的神色晦暗難解,「在你身上,無情的,又豈止刀劍。」

  這話令丹恆跟著一愣。

  繼赴鏡流之約後,丹恆已拾得了不少與擊雲的鍛造者間的回憶碎片,可那之間的恩怨情感、是非功過仍紊亂得讓他難想清楚,更難決斷到底該帶著什麼信念去面對這一切,而此刻,這些紛亂糾葛又被眼前的男人攪動得更加難解……

  可他畢竟不再是他,終究無法回應任何事。

  丹恆在心中嘆口氣,背過身,本欲開始盥洗,卻感覺背後的目光仍赤裸裸地黏在自己身上,這令他感到困惑又煩躁,忍不住轉過身,「你這般盯著我,我又要如何沐浴……」

  刃卻是少見地勾起了嘴角,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我一沒對你動手,二沒拿你東西,三甚至不佔地方,你如何不能洗?」

  丹恆懶得再與他多費唇舌,最後乾脆催動雲吟術,在兩人之間拉起一道水幕。

  潺潺流水聲間,丹恆隱約聽到刃帶著訕笑的聲音,「飲月啊飲月,你還是這般忸怩嗎。」

  丹恆閉了閉眼,試圖把因這句話勾起的感受驅逐至心緒外,因為他知道,刃看向他的這目光,已經隔了一世,於他而言,再無意義。

  ※ ※ ※

  待丹恆梳洗完畢後,刃也在他的冷聲催促下進了浴間。

  丹恆可以勉強忍受和這個男人共處一室,反正隔日他終究會回到列車,大不了便是警覺地渡過一夜,可他卻難以忽略對方那身反覆刺激自己感官的血腥氣。

  刃換洗的速度很快,轉眼便又從浴間步了出來。

  他身上的衣服在不久前的戰鬥中早已殘破不堪,刃索性脫去了上衣,僅餘繃帶隨意地纏繞在他的胸膛處,那繃帶早有鬆脫,甚至還沾著零星或褐或紅的血跡,昭示著主人對自身的漫不在乎。

  丹恆望著這幕,竟不由得有些出神,他早知道刃無時無刻不帶著自殘的傷痕,可是當這一切真實而鮮明地出現在眼前時,仍使他心裡出現了有點複雜的感受。

  那遠不及同情或心疼,也說不上是愧疚或自責,但丹恆卻會忍不住地估量起,究竟是累積了多少疼痛才織就如此傷痕,而那其中,是否有哪一些是來自於「自己」?或者,來自於「丹楓」?

  分神之際,丹恆聽到刃問出了一個自己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為何總要帶著這身偽裝?」刃這麼說,聲音淡漠,聽不出悲喜。

  待沐浴完畢,不再需要雲吟術後,丹恆自然地就收起了本相。

  隱匿本相早是丹恆長久的習慣,於他而言,做這件事根本不需要理由。

  然而刃似乎為此異常執著,丹恆這麼想到,兩人第一次在羅浮爭執、交手時,刃便是執意地要逼出他的本相。

  那終歸,也是為了丹楓吧。

  想到這裡,丹恆背過刃探詢的目光,一個未多加思索的回應脫口而出:「你又何必總執著於那些已經結束的過去?」

  然而,這話卻意外激起刃今天原本平穩的情緒,如投石落湖,瞬間激盪出層層漣漪。

  他抓住了丹恆的手臂,強迫對方看向自己,「哼,你可要想清楚,是已經結束了,還是你總在『逃避』?」

  丹恆知道自己不該被刃的話語牽動,然而,每每見到這個男人眼底業火般的深邃恨意,丹恆也覺得心中好像有什麼引信被一條條點燃,無數將爆未爆的深重感情壓得他喘不過氣。

  只能別無選擇地向眼前人發出不像自己的怒意。

  「我沒有逃避……」丹恆對上刃的目光,他話說得很堅決,一字一句卻顯得過於用力,「你說的那些本來就不是我。」

  「哼……哈哈哈。」刃先是搖了搖頭嗤笑一聲,遂桀傲長笑道,「不是你?你的姿態、你的聲音、我們的罪孽——即使你自己不記得了,我也不會錯認……」

  他仍緊緊掐著丹恆的手臂,每說一句話都以極其強勢地姿態往前一步,終是將其逼得撞上牆,以自己這傷痕累累的身軀圍成囚困丹恆的牢籠。

  「我……你做什麼!」在反應過來前,丹恆便感覺自己被推倒至一旁的床榻上,刃旋即欺身而上,強硬禁錮著他的關節,分開他的膝蓋。

  刃貼近丹恆,沐浴過後水珠滴到了丹恆臉上,壓抑的低沉嗓音也全呼在了丹恆的耳邊,「如果僅僅是劍刃的痛楚還不夠讓你想起,那就用其他方式讓你面對……」

  刃說得深沉複雜,丹恆第一時間沒能理解,可刃下一步的舉動讓他猜到了幾分意圖,刃竟是開始脫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

  「等等……」事情往遠超出他預期的方向發展,丹恆驚懼地大聲吼道,「等一下!你發什麼瘋!」

  他幾度推開刃扯著自己的雙手欲起身,卻又因過於倉皇,數次被刃再度狠狠地掐回了床上。

  「哼……看著你不停掙扎倒也是另一種興致。」丹恆毫不配合,刃卻是不怒反笑,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再度壓下身子貼近丹恆……

  然而,在下一個瞬間,丹恆掌握到了逆轉情勢的時機,先前的作勢掙扎不過是一場場佯攻,丹恆終於抓握到了擊雲的長柄,一個反手將長槍抵上刃的胸膛,劃破蹦帶、劃出一個輕淺的鮮紅割傷。

  丹恆狠狠地瞪著刃,這個目光本該是威嚇得令人生懼,可他緋紅的眼角、床榻上半仰的姿態、散亂得只餘內裏的衣著,都再再讓這個威嚇彷彿透出某種令人玩味的別樣意涵。

  「哈哈哈!行吧,我給你一次機會。」刃見狀笑得更加猖狂,他不退反進地俯下身體,放任擊雲槍尖更進一步地刺進自己的胸口,「現在你唯一逃避的方式就是殺了我。」

  「來吧!刺穿我的心臟,就像『丹恆』曾經做的那樣。快,做出你的選擇,我等不及了。」伴隨著鮮血一滴滴落到了床榻上,刃貼在丹恆耳邊,一字一句都帶著來自地獄的癲狂,既是蠱惑亦是威脅,既是引頸期待又是百念皆灰。

  「你非得如此極端嗎……刃。」兩人僵持了片刻後,丹恆緊蹙著眉,低聲開口,「縱使我繼承了飲月君的力量,並不代表我能憶起前生與你相關的一切。」

  長久以來,他見識過刃的無數癲狂、怨懟、恨意、疼痛,以及永遠不死不休的執著,然而,缺乏往昔回憶的丹恆總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構成了刃對自己複雜又濃烈的情感,「如果過往種種令你耿耿於懷,何不和我好好說說,你我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刃斂下眼眸,血紅色的眼倒映著強裝鎮定的丹恆,他沒有再開口,而是緩緩閉上眼睛。

  當他再次睜眼時,瞳孔裡那僅存的平靜也全數消失,嘴角扯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笑。

  「我給過你機會了,飲月。」

  刃用力握住擊雲,將它拉近自己,利器更進一步穿過皮膚、肌肉、骨骼……然而就在即將更進一步刺入心臟前,一股相抗衡的力量使槍尖就此停駐,這瞬間的變化,共握著同一柄長槍的兩人都能輕易感受到。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哈,你現在下不去手,不正是受過往影響的證明?」刃癲狂地笑了起來,他每次開口時喉中都帶著憤恨的顫音,隨著說話的起伏,他胸口滲出的鮮血也順著擊雲的槍柄滴下,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床榻上,艷麗而淒美。

  「極端?你竟說我極端?」伴著血雨一點點落下,刃字詞中蘊含的情感也堆砌得越發濃烈,到最後已是足以裂肺的嘶吼,「可我又能如何?你又何曾真的給過我選擇?」

  「刃……你……」丹恆本能地感覺到,彷彿有不同以往的什麼自刃的軀體甦醒,對上刃瞪著自己的赤紅雙眼,他知道刃所談論的已不是今時,而這永遠是他最無能為力的部分。

  「你可知?每每看見你,我都無法克制想與你同死的衝動,無法克制——」刃壓著嗓音吼著,與此同時,他用力扯開擊雲扔到一旁,血液自刃的胸膛流淌而出,細雨漫溢成河流,兩人的身上、臉上、心口,均濺出了一片片絢爛的紅。

  自此,他們之間再無任何物品相隔。

  刃整個人壓到了丹恆身上,他掐著丹恆的脖頸、撕咬著丹恆的耳廓,彷彿要將滿腔的憤恨都吐在對方耳邊,「無法克制對這身軀的衝動——」

  他的聲音異常低啞,似怒吼又如痛吟。

  「嘶——」丹恆吃痛地倒抽一口氣,在頸部被刃禁錮的情況下,他艱難地發出聲音,「你……住手……」

  面對丹恆的抗拒,刃恍若未聞,他仍緊緊壓制著他,另一手強硬地撕扯著丹恆的衣襟,啃咬的目標逐步下移,眼瞼、臉頰、鎖骨、胸膛……無一不烙下他強占的印記。

  綿延的痛感襲向丹恆,呼吸的空間也被極限壓縮,恐慌感如漲潮般轉瞬間便將理智的海岸線吞沒大半。

  「刃……」丹恆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男人,嘗試用力掙脫他的壓制,可刃的力道卻遠比他的設想要大,又彷彿對他的行動十足熟悉,總能搶在他發力前壓制住他的關節和施力點。

  轉眼間,丹恆發現自己以近乎未著寸屢,兩人沾染著血跡的殘破碎布早四散在床沿,刃的體溫毫無阻隔地貼了上來,他終歸是被牢牢地困縛住了。

  胸前最脆弱的敏感點被含進了男人的口腔,來回地撕咬、舔弄……男人帶繭的手掌接著又襲向臀部、腿根的私密處,富有技巧的撫弄與蹂躪輕易地勾動起神經的興奮作用……難以克制地,丹恆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的情動被一點一滴喚醒,伴隨著空氣中上升的熱度和瀰漫血腥味……這一切都再再地令丹恆感覺作嘔。

  然而,和恐懼及噁心感交織出現的,還有某種難以名狀的熟悉感。

  丹恆感覺自己的思緒越發混亂,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殘片在眼前掠過,那全是未能連貫的幾個瞬間,一幕幕的聲音和畫面卻清晰地有如昨日方見。

  胸前的敏感點被來回撫弄、舔拭,伴隨著輕微刺痛感與腫脹感,暗湧的情潮緩緩滋長……

  「別再亂動了,小心我傷到你。」男人揚起臉,被情慾渲染的目光與這一切感官體驗重疊在一起。

  「是你太粗魯了。」

  「哦?」他神情玩味地輕笑著,「說得好像你不喜歡似的。」

  「唔……等、應星……」距離貼近,跨間挺立的慾望與對方的相疊,而後被徹底掌握住,層層疊加的刺激,把嗓音都帶上了喘息的頻率。

  「呵……你這不是很舒服嗎?」吐在耳邊的氣息同樣變得熱切,男人的哄誘裡帶著笑意,展示著手上的透明黏稠,彷彿那是自己最愛的蜜糖而炫耀著。

  他的動作顯得有些急切,湊到唇邊的親吻卻繾綣溫柔,不用多想,便能確定那眼神裡映滿愛意。

  於是一切變得理所應當,攀附著他結實的臂膀,將自心底泛起的愛戀與激情,以交纏的唇舌悉數交付至他炙熱的軀體裡。

  「哼……你這不是都記得嗎?」耳邊的輕笑聲帶著相似的音頻,卻極度冷冽。男人展示著手上自柱身滲出的黏稠體液,彷彿終於獵得了什麼戰利品而滿意。

  丹恆猛地回過神來。

  微昂的下身同樣疊著對方挺立的碩大慾望,被牢牢掌控、急切地來回摩娑。

  「唔……你、別……」敏感的神經同樣遞來了充滿歡愉的生理訊號,將丹恆推向失控的邊際線,他瞪大著眼,他感受得到自己逐漸變得急促的呼吸、口中難以成句的詞彙、因快感而顫抖的身體。

  一切都與那往昔殘片同樣,卻又截然不同。

  那一刻,充盈在丹恆心裡的只有恐懼。

  刃接著落在他唇上的亦非親吻,而是狠狠地撕咬。

  他強硬得將舌探進丹恆的唇,在對方慌亂的反應裡,舔吻、吸吮著對方的舌唇,然後再用力的咬下,連帶著自己的舌頭也一起,像是用盡力氣宣洩著什麼。

  疼痛感伴隨嗆人的血腥味在丹恆的嘴裡漫開,沒能嚥下的唾沫自交纏的唇際落下,透明中混著鮮明的血絲,分不清是來自誰的傷口。

  丹恆縮起脖頸、拱起腰背,一手推著刃的胸膛、一手抵著床榻,試圖避開下半身因那帶繭雙手翻湧而上的陣陣快感,逃離這場擁吻般的施虐。

  然而,他對身體的掌控權早在理智潰敗時就已丟失,此刻,他微微拱起、卻止不住顫抖的後腰更像蕩漾的慾潮,含在唇齒間、抗拒的嗚咽更像難耐的呻吟。

  待反應過來時,握有他身體掌控權的那人,已抱著他翻了個身,以更貼近、更霸道的姿勢,將他壓在了床榻上。

  丹恆雙手抵著床板,試圖撐起身體,可是所有逃離的意圖終究只是讓自己更靠近身後那人。

  他能感受到刃緊緊貼著自己,腰際被用力環抱住,圈著柱身的手也未曾鬆開,最敏感的弱點仍被穩穩掌握,既憐愛而又殘忍的撫弄著。

  咬嚙與親吻從耳後開始落下,蔓延至下顎、脖頸、肩頰骨……像在描摹什麼珍貴的藝術品,刃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纏著丹恆的軀體刻上痕跡。

  輕微的疼痛啃蝕著丹恆,把來自下身的刺激襯得更加難耐敏感,他甚至能感覺到刃的大腿緊貼著自己,而那早已挺立的碩大則抵著臀部,隨著手上撫弄的節奏磨蹭。

  濕潤、黏膩的感受自尾骨而起,到會陰處已氾濫成災,不論是後穴還是柱身都是一片泥濘,汗水和體液藉著套弄的頻率奏出了淫糜的交響樂曲。

  丹恆無法看到刃的表情,但對方吐在耳邊的喘息、擁得令人發痛的力度、延綿不絕的舔吻,再再昭示著那翻騰的慾求有多麼熱烈、多麼深切,彷彿真的有難以割捨的深情愛意。

  可即便真有旖旎情愛,也早被葬於前世,丹恆無從思量亦無法感受,這波洶湧情慾推送給他的,只有沒頂的羞恥、作嘔、憤恨,與難以理解的荒唐。

  「刃……」丹恆咬著牙根,壓抑著在嗓間翻滾的呻吟,像是在捍衛僅存的自主權,「我、不是他……」

  隨著話音落下,懷抱便被收得死緊,後頸亦便被狠狠咬下,深刻得彷彿入骨。

  突然的劇痛令丹恆忍不住顫抖,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再度變得濃烈,刃鬆開牙關的下個動作便是吸吮,將傷口滲出的鮮紅全數舔食入腹。

  「住口。」刃低沉的嗓音當即響起,嘶啞、破碎得彷彿他同樣劇痛,「你住口……」

  有什麼東西在這個瞬間,徹底崩裂了。

  刃粗魯地用膝蓋分開丹恆的雙腿,將勃發的慾望抵在其腿根處挺動,穿過兩腿間,一下又一下磨蹭著同樣興奮昂起的柱體,亦時不時擦過敏感的囊袋,每一次的挺弄,都把身下人推上更刺激的快感浪尖。

  本就附在丹恆身前的那雙手也加快速度,來回圈弄著鈴口處,將滲出的清液塗滿整個柱身。

  「哈……唔啊……」疊加至極致的歡快令丹恆再也克制不住地喘息,原先用以保持偽裝的神智亦被慾潮吞沒得徹底,只留下一切最原始的本能。

  褪去那偽裝後,青綠色的崢嶸額角、帶鱗的柔韌長尾……屬於丹恆的本來面貌,便在刃的面前展露。

  彷彿便是在等著這一刻,龍角方現形便被刃的手掌抓握住,他一邊摩娑著其中一隻龍角的頂端,一邊埋首舔舐另一隻的額角根處。

  「唔……」丹恆沒料到自身的此處竟是這般敏感,只是輕柔的觸碰便能換來難以克制的顫慄。

  本握在丹恆前身的那隻手也移開了柱體,轉而反覆蹂躪著龍尾根部。

  靠近臀部的尾根處同樣異常敏感,暸若指掌般地,刃總能用最勾動丹恆反應的力度去撫弄,沒過多時,便令前柱更興奮地顫抖著滴出清液,像被吊在將洩未洩的邊緣,渴望著更多碰觸。

  於是,當刃從善如流地再度撫上那柱身,手指靈巧地在最脆弱的繫帶處來回地摩挲時,過多的刺激令丹恆禁不住地仰著脖頸哼吟。

  他的雙手將床榻上的軟被握得死緊,似仍欲極力縮起身子,他的腿根卻止不住地顫抖,而穿梭在那兩腿間,一下下挺弄得越發激烈的碩大性器,把他的尊嚴與克制逼得退無可退。

  失控的快感填滿腦海,終將翻湧的情潮推向了最高峰。

  「嗯哼……啊……」伴著驟然自丹恆口中洩出的甜膩呻吟,濁白色的慾望亦輕易地在刃的掌中與指尖渲染開來。

  「哼呵。」刃揉了揉指尖,像握著什麼有趣玩物般,感受著掌中的濕潤,滿意地輕笑了聲後,未待眼前人反應,便將沾裹著濁液的兩根手指,猛地放進了那龍尾根處的隱蔽穴口。

  剛經歷高潮的身體敏感非常,仍處在顫慄中的丹恆毫無抗衡餘地,只能硬生生地承下這凶狠的入侵。

  潤滑得過於草率,鈍痛理所當然地隨之襲來,然而,隨著刃熟練地在那密穴内裏挑弄,神經隨即傳來麻癢的快感,竟令下一波的情潮又輕易地再被挑起,並因著高潮後放大的感官泛湧得更加兇猛。

  「唔……哈阿……」幾乎是手指每一下的挺進、按壓,都逼得丹恆哼出難耐的低吟,他忍不住弓起身體,正好整個人被環抱進刃懷裡,隨著其手指的挑逗發出勾人的聲音,彷彿被刃掌握在手裡的美妙樂器。

  「都這般了,你還要說你都不記得嗎?」刃低啞的嗓音再度自耳邊響起,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你身體裡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種渴望,都如我熟知的那樣。」

  下顎被纏著繃帶的手指抬起,丹恆被迫直視著那殷紅色的雙瞳,刃眼裡的神色在這一刻似乎晶亮了些,令丹恆的思緒有一瞬的迷離,那雙眼睛裡彷彿染上了欣喜,還有被凝縮成剎那的……愛意?

  怎麼可能!丹恆的內心嘶喊著。

  一如他所想,下一刻迎他來而的又是惡狠狠的撕咬,證明一切情愛不過是虛夢幻影。

  唇色被滲出的鮮血染得更加艷美,刃啃吻得很用力,另一手的舉動亦不曾停,每一下的撫弄與探索都準確地令丹恆難耐地顫抖。

  嗚咽與低吟亦全數被吞沒進令人窒息的深吻裡,化作黏膩的水聲。腿間方疲軟下來的性器很快又隨著刺激再度昂起,丹恆意識幾乎沒能清明半刻,便再度被拉回慾潮裡。

  恍惚間,許是察覺到了丹恆的身體變化,刃將手指移出穴口,再次握住了他前身的挺立,來回撫弄,並不時包裹住那最敏感的蕈頭來摩娑。

  丹恆曲起雙腿試圖抵禦著這過於強烈的刺激,可這不過只是個開始,下一瞬間,方空下來的穴口便被勃發許久的性器深深填滿,逼得他只得丟盔棄甲,於前後包夾的快感中繃緊身體,再被推向下一個浪尖。

  「嗚哼……」方鬆開丹恆的唇,壓抑不住的高昂呻吟便洩了出來,刃轉而啃咬他的後頸,同時挺動著腰部,將粗長的肉柱一下又一下擠進那緊緻、溫熱的穴壁裡,拍打出淫糜的聲響。

  伴隨著生理快感驟升,彷彿被貫穿的鈍痛、極端的作嘔感受亦將丹恆的內心幾乎撕碎,青色的龍尾拚盡力氣地拍打、掙扎著,在刃的大腿印上了一條條紅痕,可這樣的抗拒在此時卻彷彿鼓勵,令刃更加沉醉地將丹恆抱得死緊,並更快、更深入將一切慾望挺進他身體裡。

  丹恆感覺自己被帶上了另一個巔峰,每一次的挺進都令他更加難耐,柱體的退離竟也令他空虛難受,一時竟難以分清自己究竟是渴望逃離還是渴求被占有。

  丹恆繃緊身體,失神地張開了口,卻像一根被栓至極限的弦,只留餘韻無窮的空顫,發不出一點嗓音。

  高潮前夕的意識海,本應只有一片彷彿無盡的空白,然而迷離之中,丹恆看見一幀又一幀破碎的殘片在眼前飛逝而過。

  它們難以拼接、轉瞬即滅,卻又亮得刺眼……

  「堂堂龍尊的這模樣……想必只有我能看見吧。」男人輕笑著,凝在身上的目光盛裝著滿足感,帶繭的手在身上輕淺流連,環繞著慾望將碰未碰,逼得你嗔聲催促。

  「說什麼呢?在我心裡,可從未把你和那些死物相提並論……」他把緊摟在懷裡,以連綿的親吻和溫柔的嗓音,一點一滴安撫不知何所起的焦躁,勾起暗湧的情潮,卻又能在下一瞬,熟練地撫弄尾根的敏感地帶,笑得如得逞的頑童,「不信你聽聽……世上可沒有金人能叫得像你這般放蕩啊,嗯?」

  「才沒碰幾回呢,便已是這般……」跪坐在他腿上,股間的挺立同樣交疊,正被他攫獲著一遍遍來回疼愛,環抱著他的肩,難耐地跟隨他的節奏紓解渴望,他側過臉輕輕吻,示意看向下身那一片浸濕了床鋪的泥濘,他將掌中的黏稠液體呈在你眼前,他的呼吸隨著低啞嗓音吐在耳邊,亦叫感覺濕潤黏膩,「不愧是咱們羅浮龍尊哪,最是懂得——行、雲、佈、雨……」

  在其他無數破碎回憶中,更多的根本無法辨清具體的話語和動作,然而,那些彈指之間的感官體驗亦真切得如親歷……

  環在身畔溫熱的體溫……周身敏感一處處被憐愛撫摸的享受……唇舌深切交碰的留戀沉迷……那人暖陽般同時映出柔情和慾望的溫潤目光……湊在耳邊頻率與熱度皆逐步升高的喘息……躁動難耐的身軀被他深深地填滿……被注視、被觸碰、被親吻、被撫慰、被佔有……被深切地愛著……

  ,正深切地被愛著。

  無數飛騰、跳躍的感受翻湧,與此時此景疊影,紊亂地交融著,千頭萬念間,迷茫地無法分清,是虛、是實?是愛、是恨?是渴望亦或是侵犯?

  直到那個令無比眷戀的嗓音聲聲喚你……「丹楓、丹楓」、「飲月」、「龍尊大人」、「我的飲月君哪」……

  千百種稱謂和語調來回交錯,聲聲喚的皆是

  卻無一屬於你的名字,這場幻夢早就不隸屬於「你」

  丹恆睜大眼,靈魂再度落回了自己正被凌辱的軀體裡。

  埋在他體內的男人是恨著他的。

  他被刃緊緊掐抱著、啃咬出血痕,一次次的貫穿,粗暴而急切。

  濕潤的感受自眼眶滿溢,順著臉頰滴落下來,丹恆感受到了,卻始終搞不清楚,這究竟是來自逼近極限的生理快感、渾身肆虐的烈痛,亦或是,那被無數往昔割裂出的心口空洞。

  他弄不清楚,他始終搞不懂……

  刃炙熱的呼吸猶在耳邊,隨著挺動的頻率粗重地喘息,始終低沉、沙啞,竟也令人分不清楚,是享受極樂,還是忍受苦痛。

  下一個瞬間,又或者過了一個世紀,他們終於在一波波交疊的疼痛和快感中,一起被推向了情潮的最頂峰。

  高潮的那時候,刃低下身,深深地吻了丹恆。

  這是個不帶咬嚙的吻,只殘留著柔情的纏綿與吸吮,但他施力扯過丹恆脖頸的方式,還是讓丹恆痛得瞇起了眼。

  在這剎那中,丹恆感覺自己彷彿被浪尖給甩到了高空,原本屬於他的一切,都如同失重般地失控著,本該有的思緒和情感都被排擠,只有被推到了極致的歡快感,恣意肆虐。

  於是,再下一刻,當翻湧的情潮退去。

  他便從那最高處落了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丹恆一手支起身體,另一手用力地推開了刃。

  或許是同樣在高潮的餘韻中失了機敏,本來怎麼也擺脫不了的男人,竟被他推得翻下了床。

  可這一推搡彷彿耗盡了丹恆餘下所有力氣,他甚至難以再支撐自己,只能側臥在床鋪邊緣,喘著尚未能平復的氣息。

  他將目光看向坐在地上的刃,透過仍溢著淚水的眼眶,他無法看得清晰,但他能感覺到,刃的身上似乎也有什麼東西掉了或是碎了,像失了牽引的人偶呆愣在原地,眼中殘存的一點光亮全數被幽暗吞沒,彷彿他的心也被刨得滿是空洞。

  一如丹恆的。

  丹恆甚至無法感覺到自己此刻的感受。

  他張開口,卻捕捉不到想表達的言詞,他試圖伸出手,卻無法弄清自己究竟想做什麼。

  然而,本能仍引導了他的行動,直到他微微發顫的指尖,終於搆到了落在床下的槍身,丹恆才會意過來。

  他想將「擊雲」拿回身側。

  不是為了殺伐征戰,也不是為了抵禦攻擊。他只是需要它,需要「擊雲」,這把自他誕生以來,蒼茫的宇宙中,唯一能永遠相信的倚仗。

  一直以來皆是如此,彷彿只要握緊結實的槍炳,他就能找到方法安定心中的徬徨與恐懼。

  丹恆將擊雲拾回身邊,他沒有揮舞,亦未橫槍防衛,僅僅是把槍桿倚肩抱進懷裡,像孩童擁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這個舉動意料之外地刺激了刃。

  他低垂著頭,捂著臉笑了起來。

  他笑得極盡猖狂,久久不止,彷彿世間所有荒唐都正在他胸膛迴盪。

  到了最後,他的嗓音已經扭曲得難以辨出其中笑意。

  那算得上是笑聲嗎?丹恆怔然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心中不解。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聽起來滿是悲傷?

  可如果不是的話,刃又是憑著什麼而悲傷呢?

  再然後,飛濺的血花便迎面灑到了他身上,丹恆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只見刃的胸前出現了一道深刻見骨的十字傷口,而握在刃掌中的支離劍鋒浸滿了鮮血。

  丹恆瞪大了眼,他幾乎要在這一刻大喊出聲了,卻終究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他看著刃背過身,披上剛拾起的殘破長袍,一個眼神都未留給自己,轉身便走。

  這個男人不在乎傷口、不在乎疼痛、不在乎那搖搖欲墜的步伐、不在乎拖了一地的血痕、不在乎正望向他的丹恆……那離去的姿態,彷彿對一切毫無留戀。

  刃便這麼離開了。

  留了他一身被情慾鑄刻的傷痕,滿室的紛雜與血腥氣,就這麼離開了。

  丹恆不明白,他不明白刃因何而走,一如他從不能明白刃為何而來。

  到頭來,他還是什麼都弄不明白。

  ※ ※ ※

  當丹恆啟程離開羅浮仙舟時,已近隔日晌午。

  他不太清楚自己前一日的後來怎麼了,但能大致記得自己又做了什麼,大概是憑著本能梳洗了一番、花了點時間清掃旅店的客房,還為此賠償了不少巡鏑……

  因為無法分清那些紛湧而來的是夢境還是回憶,丹恆不太確定自己前夜是否入睡過,但在離開羅浮前,他照了遍鏡子,把身上所有不同尋常的痕跡和憔悴神色,都用雲吟法術隱蔽了過去。

  只要回到列車上就好了,丹恆這麼想著,只要回到他視為歸處的那個地方,看一看夥伴們的笑臉,再過上幾日、幾週,或者幾月,一切便會完好如初。

  丹恆回到星穹列車上時,列車長帕姆不知到哪去忙碌了,姬子和瓦爾特亦待在各自的房間裡,倒是穹和三月七正好在景觀車廂裡玩鬧,似乎穹正在陪三月七測試修照片的新功能?

  一如尋常的一切令丹恆感到一陣心安。

  「丹恆,你從仙舟回來啦?」見丹恆回家,穹率先湊了過來,目光很快地放到了丹恆手上裝著小吃的提袋,「你又買了熱浮羊奶?這是鳴藕糕嗎?」

  丹恆點了點頭。

  「哇啊!這麼好!我也要來看看丹恆老師給我們帶了什麼好吃的,嘿嘿。」三月七也一蹦一跳地圍了上來,歡快的聲音當即充盈了整個車廂。

  丹恆便將提袋交到了她手上,本以為她會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和穹一起細數今天的加菜點心,沒想到三月七卻是捂著嘴看向自己,神情滿是驚訝。

  就連穹都瞪大了眼,蹙起眉心,顯得欲言又止。

  「怎麼了?」丹恆有些困惑地問道,又看了一眼三月七手上的小吃,猜想自己是不是買錯了什麼或不小心帶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回來。

  卻在這時聽到了穹小心翼翼地問自己,「丹恆,你……還好嗎?」

  「我?」聽到這話,丹恆更覺困惑了,「我沒……」

  話音落在半空中嘎然而止。

  丹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終於發現,不知自何時開始,自己正在落淚。

  「我……」他感到有些困窘,有些倉皇地欲開口解釋些什麼,卻怎麼也找不到言詞。

  也許他想說沒事,我也不知道是自己為了什麼而哭;也許他想說別擔心,已經沒事了,我並不覺得特別難過;也許他想解釋一切已經結束了,我很快便會調整好心情,所以沒關係;又或者是說點其他什麼,與此截然相反的事情。

  但後來這不再那麼重要了,因為在他找到合適的台詞之前,穹就已經恰到好處地,伸手擁抱他了,三月七也自此接管了他的淚水。

  在那一刻,丹恆終於意識到,即便他再怎麼壓抑、再怎麼克制、再怎麼用力地迴避……

  那些留在他身上,無法宣之於口的過往,終究還是滿溢了出來,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範圍。

  也淹沒了,他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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